上回国飞机之前

上回国飞机之前

终于迎来了难得的一次回国机会。回想过去这三年多,确切说是1224天,除了中间一周末三天时间去了加拿大暂时离开了美国,其他时间都在美国境内,从F1签证开始到后来的CPT实习,OPT上班并且在2019年抽中了H1B工作签证。这里面经历了许多,不仅仅是一个硕士学位和一份工作,让自己从学生变成了社会人。

在这个过程中,我经历了许多“第一次”:

  • 第一次到西半球和美国加拿大(废话了)
  • 第一次读研究生
  • 第一份美国实习和全职工作
  • 第一次滑雪和堆雪人
  • 第一次自己下锅做饭
  • 第一次学会开车(字面意思)并拥有了人生第一辆私家车(毕竟美国偏远地区出行必备)
  • ……

如果还要再加一点的话当然就是自己成了一名基督徒。我本科的时候在国内就有一个大学同学带我到广州的教会参加过主日崇拜,算是对圣经有那么点了解吧。后来在17年暑假在加州实习,为了省下一点房租,我在当地找了一家民宿,后来在房东的介绍下到了当地的一个华人为主的教会崇拜,加入了一个职业青年的小组,并在神的带领下在当地受了洗。回到匹兹堡之后我到了Oakland大学区的华人教会服侍至今。

回顾这三年多的时光,我觉得这一切仿佛是在梦中发生的,每天面对的是和自己二十多年几乎从未见过的世界,不熟悉的环境,不熟悉的气候,不太流利的语言和从未有过的生活方式,使得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去面对。好在匹兹堡还是有中国超市,我的硕士研究生课程中也有不少中国同学,打开手机电脑仍然是中文的世界,使得我在异国他乡的日子还不算很孤单无聊。

2017年暑假,我到了加州Mountain View的一家公司做实习。因为是一家中资企业在加州的研发中心,所以规模总体不算很大,而且中国人居多。那边夏季气候干燥而且基本不下雨,楼房也多是家庭自住的1-2层的独立屋,绿化比较少因为是沙漠气候,并且亚洲人(包括中国人)多,越南菜中国菜韩国日本菜到处都能见到,也包括许多国内知名的连锁餐厅。

刚好住所附近不远就是乔布斯亲自设计的苹果大飞碟,目前已经投入使用了。

到了2018年春季,我的硕士项目结束了,许多同学陆陆续续回了国,其他的人也到了其他美国城市开始工作,而我在毕业前就收到了匹兹堡郊区某公司的offer,本来还想再看看还有没有更多工作机会的,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这家公司,毕竟考虑的时间有限,加上当时也没有更多的面试机会。

到了新公司报到后,我拥有了自己的车,每天开车上下班,大概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公司。公司有三千多员工,其中一百多个是我们IT组的,大部分都是印度人。以前印度人只是上课时见到的少部分人,到了公司就成了大多数人了,从管理层到刚毕业的都有,而我们中国人就只是百分之几的少数了,和美国大型科技公司相比无论数量还是比例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尽管我在此之前有过三个月在加州的实习和一学期的助教兼职经历,在沟通上仍然是一道很难过去的坎,因为过去的实习同事很多中国人,我负责的课程也多数是像我一样的中国留学生。但在这公司里,我需要和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沟通,开会的时候常常只有我一个国人。和老美沟通通常问题不大,没有明显口音而且对“中式英语”的接受能力也比较强。而和印度人沟通时,你需要面对不同地区的口音,每个人的口音特征都有比较大的区别,常常需要多听才能适应,而且如果说的内容不太符合英语语法规则就未必能听懂了。

有时我也在想,留在美国是不是一个真正的选择。我当时还有一家国内巨头互联网公司的口头offer,工作地点在北京,年薪加奖金税前总计30万+人民币,然而最后虽然HR一直在联系我,但还是没有接受这份工作。如果用我妈的想法那就是要不吃不喝20年才能买北京的房。然而这只是一个点。有的人觉得国内发展越来越有前景,有些顶尖名校的大牛都有选择回国上班的。有的人觉得国内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回来之后即便没有语言困难也要从头做起,一步一步往前走,996工作制让人觉得国内软件工程师更像是劳动密集型的工作,我这份国内工作就明确每周要上5.5天班。

在这工作的一年半里,我从一个美国职场小白慢慢地进步,改变自己不太愿意沟通的缺点,也让自己的英语口语和技术水平有长足的进步。我常常为自己很难理解他人的印度口音感到绝望,有时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随时有一天就被炒了,或者是觉得在美国“受罪”还不如干脆回国了吧。好在公司的同事一直比较理解支持我,就算我一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也会耐心地表达清楚。

当我和教会的朋友说过我要回国看看的时候,一个姐妹向我祷告,说我是带着“光”回国的,为的是带着福音回去,影响并改变国内的家人和朋友,教会的师母也叮嘱我买点保健品给爸妈。感谢教会朋友们的关心。年初的时候我和一个高中同学聊天,他说他好久没见我了。我当时就想到了圣经罗马书里的关于“老我”和“新我”(属肉体的人和属灵的人)的典故,就半开玩笑说,你想念的只是“老我”,但你将来见到的就是“新我”了,尽管和圣经原文并不完全是一个意思。不过“新我”到底又新在哪呢?我想无外乎就这几点:国际视野、工作能力、外语、修车……再加一点比较俗气的那就是自己比以前更舍得花钱了,挣美金的人就是和挣人民币的人不一样,所有人民币价格除以7之后就都很便宜了。

将来如果身份上允许的话我还是打算长久在美国工作,一方面是因为国内的996的工作环境,再一个就是生活上亲近大自然,对子女的教育也比较多元化。我知道有的人会觉得美国只有好山好水好无聊,环境不熟悉,而且美国公立中小学学风也不太好,似乎在美国只值得读几年书和短时间工作赚比国内数字上高得多的钱。我觉得随着中国的实力增长和中国人进一步的走向世界,美国的华人群体需要更加壮大并逐渐具有话语权,再一个就是华人普遍重视教育,宁可花大价钱读优质私立也不会去中等或下等的公立学校,我对这点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国内的教育竞争仍然很激烈,按分数说话仍然是升学的重要也是广泛认可的指标,目前深圳的中考只有不到半数人能上高中,即便自己是应试教育的成功者也未必能够教育好自己的下一代。所以留在美国应该就是上帝对我独特的安排吧,希望能让我在美利坚发光发热。当然也期盼自己将来的另一半也愿意在美国生活。至于回国嘛,现阶段也就是短时间看看家人和朋友,顺便吃吃玩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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